离婚案不稀奇。

程慕言是辩护律师她也知道。

但想到昨天看见的场景，谢梦娇便无法不在意。

“确定立案，联系原告，明天按时到庭。”

谢梦娇简单布置完任务后，犹豫片刻，她还是选择拨通这个电话。

“程慕言，唐佳莹的案子在我手上，麻烦大成那边换个律师跟进。”

她正常通知，谁知电话那头，程慕言的语气瞬间加重：“你是故意把这个案子要到手上的？”

谢梦娇一愣，难言的荒唐感袭上心头。

她亦加重语气：“你认为我有什么由这么做？”

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。

半晌，程慕言才道：“我会回避，但也希望我和唐佳莹之间的关系，不会影响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。”

说完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
谢梦娇浑身发冷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
一天后的法庭调查，新的律师领着唐佳莹到达陈情室。

谢梦娇身边坐着的，负责记录的实习生首先开口：“按照惯例，首先对您进行庭前调解……”

唐佳莹听完此话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，冲着谢梦娇便大喊。

“程太太，为什么不能直接判我离婚？”

谢梦娇眉头一皱：“请叫我谢法官，这是起诉的环节之一，不能省略。”

唐佳莹脸色一变，瞬间眼睛通红，小声委屈地说：“您不会是还在意我和您丈夫之间的关系吧？”

一瞬间，在场的人都看向了谢梦娇。

在各种奇怪的目光下，谢梦娇攥紧了手，语气却依旧冷静。

“那按照你的说法，是否可以解成，我的丈夫出轨了你的婚姻，这导致了你进行起诉离婚。”

谢梦娇说着，语气却带上一丝锋利：“请回答。”

唐佳莹神色一变，眼底闪过愤懑，然后瞬间转变为委屈。

她撸起衣袖，露出手臂上的淤青，泪眼婆娑。

“谢法官，我申请离婚的原因是我的丈夫家暴我。程律师只是看我们母子可怜，您不能因为我们关系亲密，就是非不分啊……”

谢梦娇哑口无言。

直到取证结束，唐佳莹都一直哭哭啼啼，从未歇气。

众人离去，实习生却拿着录音笔，踟蹰着不肯离去。

谢梦娇抬头看他一眼，眼底终于浮出疲倦。

“没关系，照实记录就行。”

十五天公示期一到，唐佳莹的丈夫也来了调解室。

男人一见到唐佳莹就指着她骂：“你居然还有脸污蔑我家暴你？我替你白养了那个野种那么多年，你现在说要离婚？”

唐佳莹躲在律师背后，表情瑟缩。

“要离婚，可以！”男人一拍桌子，“你净身出户！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！”

唐佳莹激动地说：“不给钱怎么可以！”

谢梦娇揉着太阳穴，有些无可奈何。

“你说家暴是她伪造的，那就拿出证据来。现在，回去等通知。”

谢梦娇收拾好卷宗正要离开，唐佳莹却当着她的面拨出电话。

“程律师。”

唐佳莹在接通的那瞬间，便止不住哭泣：“您救救我吧！谢法官误会了我们的关系，她完全不听我讲话！”

“没事，我来解释。”程慕言温和的声音从手机外放口响起。

“麻烦程律师遵守一下回避原则，她有律师，轮不到你来和我解释。”谢梦娇忍不住开口。

程慕言声音立刻变得无比冰冷：“请谢法官放心。”

只一句，电话便被挂断。

谢梦娇内心翻涌的悲伤在此刻悄然将她淹没，而程慕言的话更像是锋利的刀刺入她的心中。

法助接过后续工作，谢梦娇沉默地离开。

等到谢梦娇走出法院，身边法官同事却突然惊呼：“谢法官，那是你的老公吧！天呐，他居然来接你了！”

谢梦娇看过去，程慕言立在车旁边，他看着自己，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色。

这些天的挣扎与苦痛，好像在这瞬间都消失不见。

“别吵，那我先回家了。”谢梦娇忍不住嘴角浮出笑意，脚一抬，要往程慕言那边走。

一阵馨香从她身边擦肩而过。

谢梦娇只看见唐佳莹像一只蝴蝶扑向了程慕言。

“程律师，你真的来接我了！”